曹先生的親歷:
2013年2月14日,我們開車從開封去蘭考,專程探望“愛心媽媽”袁厲害。
在蘭考縣人民醫(yī)院南面小橋邊,向一位大娘打聽袁厲害家。大娘問我是不是記者,看到一家三口實在不像,主動提出帶我們上門。路過一個胡同口,大娘努嘴說這里就是燒死孩子的地方。來到一個帶小院的5層小樓前,大娘讓我們自己進去,她閃到一邊。小樓底下2層裝修過,頂上3層沒貼墻面。推開鐵門,堆了滿院子舊衣服,還有1輛三輪車。1樓客廳沒人,里面房門緊閉,叫幾聲沒人應。退出院子,向路過鄰居打聽,鄰居進院大聲呼喚并拍打屋內房門,門開了。
迎出來的是袁厲害的女婿郭海洋,里面一家人正圍著一張小桌吃午飯。表明我們特意來探望后,郭海洋帶我們進到里屋。里屋七八平方米,一張雙層床占據(jù)了大部分空間,桌上擺著粥碗菜盤,袁厲害身穿格子紅襖,坐在床上。
郭海洋說明我們的來意后,袁厲害一把拉過我兒子,攬在懷里。她向我們述說做夢都想著孩子們,說不讓她去福利院看孩子。說她給孩子們弄飯,總是等他們吃完自己才吃。說她的房子是花2萬元買地皮,自己蓋的。說有一個甘肅的流浪小孩,被她感動了,不再怨恨親生父母對自己的遺棄……我勸她不要理會七嘴八舌,她說世界上的人花花腸子,說什么都有,只要自己問心無愧就行了。郭海洋說,這是20多年來,袁厲害頭一回沒跟殘疾孩子一起過年。
袁厲害像祥林嫂,不停地述說著,很多話已經見報多次。我們只是靜靜傾聽,希望能分擔她的委屈。袁厲害指著一塑料袋的藥,說看病開藥花了300多元,郭海洋解釋說她有高血壓、心臟病。袁厲害幾次讓郭海洋去煮餃子給我們吃,被我們推托說吃過午飯了。
我們問郭海洋,能否讓袁厲害給我兒子寫一句“好好學習、天天向上”之類勉勵的話?郭海洋說袁厲害僅讀過小學一年級,不識字,只能描描自己的名字。她一筆一畫費力地在本子上簽下“袁厲(歷)害”3個字。合影的頭幾張顯得萎靡不振,直到最后兩張,才舒緩一些。
離開前,我塞給袁厲害一個紅包,反復表明這不是獻愛心給孩子的,而是專門慰勞袁厲害的。袁厲害一雙暖呼呼的胖手,與我推讓了半天,“不能收,不能再收了。”郭海洋也說:“現(xiàn)在的生活沒有問題,能過下去。”
我扔下紅包,快步離開。郭海洋跟出來,讓我留下姓名電話,我只讓他轉告袁厲害,好好生活,慢慢平靜。郭海洋說這件事對袁厲害的影響是一輩子的。